回到办公室,水队长将藤条箱轻轻地放在办公桌上,藤条箱黄黑相间,一些地方的藤条已经断了,一些藤条已经裂开。一看就知道有些历史了,在藤条箱的八个角上包着铜皮,铜皮上有一些暗绿色的铜锈。
水队长轻轻打开藤条箱的盖子,里面塞满了棉花,部分棉花已经板结,看上去既黑又脏,藤条箱打开的时候,大家能闻到一种浓厚的、陈腐的气味,当然,在这股浓厚而陈腐的气味里面也有瓷器特有的味道——这是一种沉淀了、发酵了几百年的味道。
掀开棉花,下面是一个青花瓷碗,为个人都惊叹不已:这么大、这么美的碗,同志们还是第一次见过。
欧阳平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皮尺量了一下碗口,直径为38公分,大家还记得吧!罗开良交给同志们的青花瓷盘的直径是三十公分左右。碗的高度是六公分。碗的底部是若干株莲花;碗的内外边沿也是一些变形的莲花。
水队长将青花瓷碗轻轻拿起——连同碗下面的棉花一同拿起来,然后在郭老反复的叮嘱之下放在桌子上。你想啊!当你的手接触到这种无价之宝的时候,可不就得轻一点,小心一些。
青花瓷碗的下面还有棉花,揭起棉花——一共有两层,下面是两个青花梅瓶,两个青花梅瓶的时间也是用棉花隔起来的。其中一个青花梅瓶的造型、大小、图案和罗开良所描述的差不多,这里不再赘述。另一个梅瓶的图案非常特别,这个梅瓶的中间部分有一个人骑着一匹马。现在,应该有一部分人熟悉、或者知道这种青花梅瓶,当时,知道的人是很少的。
在青花瓷碗和青花瓷瓶的旁边是两个青花瓷罐,这两个青花瓷罐也是用棉花包裹起来的,水队长轻轻拿起其中一个青花瓷罐。这件青花瓷罐和罗开良说的一模一样,另外一个青花瓷罐的上面有一个人赶着马车,奇怪的是,拉马车不是马,而是一只老虎和一支豹子。两个青花瓷罐一般大小。
按照宁副院长的说法,这几件青花瓷应该是无价之宝,难怪陈家世代将它们当做“镇宅之宝”,并把他们珍藏在密室里面。一九三五年,以陈家当年的经济状况——好几个人都提到陈家当时的经济状况,恐怕只有这些“镇宅之宝”才能把陈耀英送到香港去,恐怕也只有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陈耀英的父母才会动用这些“镇宅之宝”。一件青花梅瓶在英国伦敦的拍卖价是五百多万英镑,徐在道和罗开良就是因为这个才铤而走险的。
罗开良也算是狡猾之极,他抛出一件青花瓷盘,再加上一个几万块钱的故事,这样就保住了徐在道的狗头,保住了徐在道的狗头,也就保住了自己手上的五件青花瓷。至于在他暴露之后,如何处置藏在郝秀秀家的这五件青花瓷,罗开良和徐在道肯定达成了某种契约。
第二天早晨八点钟,审讯罗开良的工作继续进行。
“罗开良,刚开始,你为什么不把竹筒里面的豆子全部倒出来呢?你为什么要把杀害陈耀祖的罪行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来呢?明明是六件青花瓷,你为什么只说是三件呢?”
“欧阳科长,能不能给我一支香烟,我夜里面就犯烟瘾了。”罗开良用外套的袖子擦了几下鼻子,罗开良眼睛模糊,鼻毛上坠着鼻涕。再看看罗开良的牙齿,黄的可怕。
“李文化,给他烟。”
“李文化站起站,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支烟递给罗开良,然后把剩下的半包烟扔在了罗开良的膝盖上。
李文化掏出打火机,帮罗开良点着了香烟,罗开良猛吸几口,因为吸得太快了,他被呛到了,一阵咳嗽,憋得满脸乌紫,一额青筋。
小曹站起身倒了一杯茶,递给罗开良。罗开良喝了几口茶,终于安静下来。小曹又将茶杯添满了,放在椅子旁边的地板上。
“自从我入赘到陈家以后,我已经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罗开良猛吸几口烟,这一次,他吸的慢了一点,“我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你们知道他们跟谁姓吗?”
一眨眼的功夫,罗开良就把一支香烟抽完了,罗开良拿起烟盒,又点了一支香烟。
“三个孩子都姓陈,我曾经跟陈梅和陈耀祖商量过,可他们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感受,我寄人篱下,不瞒你们说,要不是三个孩子对我好,那我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