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殿内总算传来传唤声。
诚王快步上前,和福公公并排:“福公公,你就给本王透个底,父皇为何传本王进宫,还跟他们二人一起?”
福公公一副笑面虎模样,恭敬得挑不出错处:“陛下召您进宫,自有陛下的用意,奴才不过是个传话的罢了。”
诚王面皮抽动,显然气得不轻。
这老东西当真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偏生他又是父皇身边的人,诚王只能无能狂怒。
干笑两声,兀自乱猜:“父皇召苏源和梁盛进宫,本王猜定是当年那点破事,不过是嫡庶的斗争,父皇未免太小题大做。”
福公公嘴角抽动。
诚王还真是天真无邪,心大如斗。
这皇宫上下都有陛下的耳目,他这番放肆之言,是当真不怕被陛下责罚啊。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殿门前。
福公公侧过身,伸手向前:“王爷,请吧。”
诚王入朝已有好几个年头,对金銮殿颇为熟悉,压根不作他想,大剌剌地跨进门槛。
苏源有官职在身,先梁盛一步。
路过福公公时,苏源颔首示意。
福公公眯眼笑,跟着点了下头。
不知是不是苏源的错觉,福公公对他的笑容较之诚王要真心不少。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苏源深吸一口气,踏入金銮殿。
甫一踏入,庄严肃穆扑面而来。
弘明帝高居龙椅之上,十二旒冠冕垂落,天颜半遮半露,帝王威势丝毫不减。
文官居左,武官居右,整齐排成数列,皆手持笏板,肃色而立。
手心不自觉汗湿,苏源抿了抿唇,在诚王身后停下,一板一眼地行叩首礼。
“微臣/草民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三人齐声称谢,先后起身。
苏源刚站稳,就感觉到明里暗里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惊叹、探究、艳羡......复杂且灼热。
苏源眼睫微动,静默垂首,眼观鼻鼻观心。
入宫之前,福公公曾向他透过底,陛下是站在他这边的。
光这一点,就让苏源底气十足。
全靖朝最粗的金大腿被他抱上了,他又有何惧?
正想着,头顶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诸位爱卿,你们都瞧瞧,这就是进献天铃的大功臣。”
刹那间,有更多的视线汇聚在苏源身上。
诚王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弘明帝都懒得搭理他,自顾自说着:“苏爱卿年轻有为,实乃我靖朝之肱骨!”
苏源不敢迟疑,忙卑恭道:“能为陛下分忧,解百姓之苦,是微臣的荣幸。”
瞧这话说得,不少大臣暗地里直撇嘴。
原以为这苏源是个清正端直的,没想到竟是个溜须拍马的马屁精。
天铃的功劳全让他一个人占了,就连陛下的偏重也被他得了去,简直可恶!
任他们酸溜溜,也不妨碍弘明帝听了这话浑身舒坦,抚掌而笑。
继而又问:“你三人可知朕因何宣召你们?”
诚王抢着作答:“陛下让苏源和梁盛进宫,又进金銮殿,定是有极为要紧之事,微臣以为,定是当年嫡庶之争......”
诚王夸夸而谈,丝毫没注意到弘明帝眼中的失望。
榆木,不可雕也。
都到这份上了,他还傻愣愣的,在那胡乱猜测。
真不知这脑子是随了谁。
反正没随他。
多半和诚王他母妃有关。
弘明帝依稀记得,当年的乔妃就是个蠢的,当真是子肖母。
金銮殿前排,太子及诸位皇子不禁侧目,真不知说诚王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