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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刘彻的日益衰老,陈阿娇这两年的生活非常恣意。
如今的她,既不用担心卷入宫廷争斗,也不必替两个不成器的哥哥劳心费劲,住在母亲留下的奢华宅邸里,享受数以百计的仆役的侍奉,偶尔去长门宫小住数日,约平阳长公主等昔日的好姐妹们一起外出游猎。
并且,由于废后诏书的内容,她的衣食住行一应所需依然享受仅次于皇后的待遇标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迄今为止只能和女儿私下相认。
但想到女儿对自己无比孝顺、女儿的夫君是威震海内的冠军侯、并且女儿很快就会生下孩子让自己成为外祖母——
最后一点的不舒服顿时也烟消云散。
这一日,陈阿娇来平阳长公主处喝酒下棋,与平阳长公主怀念幼年趣事,说着说着,话题不自觉地岔到孩子们身上。
“曹家男丁祖传的身体不好,”平阳长公主颇为骄傲地说道,“还好曹宗这孩子虽然不算很聪明,但他孝顺听话,而且身体健康,比你二哥家的陈昭平强太多太多。”
“能不能别提陈昭平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
陈阿娇愠怒,道:“他仗着是你妹妹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儿子,从小就不听话不懂事,要不是姣儿心疼陈家把他扔进军营教训磨砺,怕不是早就犯下杀人罪过!”
“这事不能全怪我妹妹,你二哥不也一样娇宠这个儿子?”
平阳长公主为妹妹隆虑公主争辩。
陈阿娇无语,喝口酒,提醒平阳长公主:“李夫人已经怀孕,太子那边又生下皇长孙,你夫君将来怕不是要被烦死。”
“为什么?”
平阳长公主佯装不懂。
陈阿娇:“外间人不知道皇家的事情,总觉得大将军是太子的舅舅,必然会竭尽全力维护太子。偏偏如今最得宠的李夫人是你和大将军一起送给陛下,她娘家没有拿得出手的人,生下公主也就罢了,生下皇子的话——”
“生下皇子如何?”平阳长公主道,“难不成你眼里的陛下是会因为一时喜好而废长立幼的人?”
“他的心黑着呢,怎么可能因为宠爱的女人生下皇子就突然废长立幼,”陈阿娇道,“当年刘荣的事情……”
“你还在怪陛下?”
“母亲当日一时愤怒,痛骂陛下废我的皇后位是忘恩负义,其实我们都知道,先帝从一开始就想立陛下为太子,刘荣不过是先帝为了制衡梁王推出的棋子。等到梁王不再构成威胁,先帝自然也不必继续留着刘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