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却一点都不生气,道:“普天下那么多女人,也只有你至今仍敢用这种口气对朕说话。”
“她们谄媚你,逢迎你,因为她们既害怕你又渴望从你手中得到富贵与权力,但是我不需要,”陈阿娇道,“我只想平静走完余下的人生。”
“你不怀念身为皇后的岁月?”
刘彻不相信。
陈阿娇道:“不怀念。”
“为什么不怀念?”
“因为那些岁月并不值得怀念,”陈阿娇道,“你所承诺的金屋不过是一个黄金铸造的大笼子,所谓的皇后岁月留给我的全是冰冷痛苦的记忆。”
“只有冰冷和痛苦吗?”
刘彻眯眼看陈阿娇。
“是。”
陈阿娇垂头,拒绝与刘彻对视。
但是刘彻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即便她的眼中已经只剩下苍老的疲倦。
“如果……朕是说如果……如果朕将原本属于你的东西全部还给你……包括姣儿和皇后之位,你会谢恩吗?”
“我……”
陈阿娇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她不想做皇后,但是她——
“姣儿若非皇后所出便不可被称为嫡。”
刘彻冷不防说道。
陈阿娇不解,怔怔地看着他:“陛下,你这话是……”
“不懂朕的意思?”
“不懂。”
也不敢懂。
陈阿娇心中补充道。
刘彻闻言,松开握陈阿娇下巴的那只手,道:“你以后自然会懂朕的苦心。”
又道:“朕从登基那日开始,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大汉江山能够千秋万代。可惜当下的人大多不懂朕,千秋万代以后的人也未必能有几个懂朕。”
“我明白,所以我不恨你当年废我。身为皇后却生不出孩子,让你的皇位摇摆不稳,是我有错。”陈阿娇沉痛道,“何况你对姣儿一直很好,对母亲对我对陈家也都很好……”
“当年的事情确实很可惜,好在一切都不算太晚。”
刘彻抬头,看着夜空的皎皎明月,道:“长安接下来几年可能发生很多事情,让你的兄弟们都安分待着,朕允许他们无为但不允许他们在不应该活跃的地方活跃。”
“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