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杀了三皇兄,接下来会不会杀我?”
刘胥惴惴不安。
他开始恐惧,坐车前往刘旦府邸吊唁时即使身裹裘衣依然浑身发冷,自言自语道:“父皇,在你眼里,我们究竟是什么?”
“殿下,燕王殿下是饮毒酒自杀,不是——”
同行的广陵国相试图安慰刘胥。
刘胥摇头,喃喃道:“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我的心情……我现在不仅害怕,更感到绝望……我知道父皇不爱我和三皇兄,可我不知道父皇竟然……竟然可以……”
想到被他藏在广陵王宫深处的各类巫蛊诅咒之物,刘胥再次汗出如浆。
……
燕王薨逝,诸王吊唁,陛下也因为儿子的去世悲伤到不能自已,无法亲临灵堂。
至少,史官是如此记录的。
刘胥战战兢兢的想着,走下马车,走进哭声惊天动地的宅邸。
前几日还在此处和刘旦一起饮酒作乐的他很快发现燕王宅邸的奴婢没有熟面孔,由此推测伺候刘旦的人全部都已经——
刘胥又打了个冷战。
父皇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的杀伐果决让他战栗不止。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切意识到他的父皇是睥睨天下的君主,是一声号令就能流血漂橹的天子!
而他居然……
“四皇弟,你在回想与三皇弟的往昔吗?”
刘姣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刘胥下意识抖了一下,转头看着一身素缟的刘姣:“四皇姐,你——”
“逝者已矣,我们要尽快走出悲伤。”
李令月接过奴婢递来的香,神情淡漠。
刘胥紧紧盯着她,心跳如擂鼓。
突然——
“四皇舅,你为什么盯着母亲?”
稚嫩的声音传入刘胥耳中。
刘胥低头,发现年幼的刘凤正拉扯自己的衣服,乌溜溜的眼中写满困惑。
“我……我……我没想到三皇兄会……难免神情恍惚……伤感……走神……”
“哦……”
小孩似懂非懂地松开拽在手中的衣摆,回到兄长身旁。
此时,李令月已经完成上香,回到刘胥身边:“四皇弟,你是不是很难受?”
“怎么可能不难受……”
刘胥潸然泪下,为刘旦也是为自己:“我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从小在一起,长大以后也亲密无间,可是如今……三皇兄他……他……我知道他为人荒唐刚愎自用劣迹斑斑,但也不能……不能……”
“你心中有恨?”
“对!我恨江充!恨苏文!恨所有在父皇面前进谗言害三皇兄的佞臣!也恨轻信他人冲动行事的三皇兄!”